眼瞅着七月将至,洛芙心间满是离别愁绪,却又难以向旁人倾诉,更不能对陆云起言说。
无奈之下,只得将全副心思都倾注于手中缝制的衣裳,力求尽善尽美。
六月末,洛母生辰。
用过生辰宴,送走客人后,洛芙与洛母单独在偏厅喝茶,洛芙红着眼,说了许多关切的话,什么娘亲日后要好生将养身子,遇着伤心事,也别太难过,还有弟弟在。
又将洛皓拉过来,细声对他交待:“以后你是洛家的顶梁柱,是娘亲余生的依靠,你当勤勉向学,奋力求取功名,日后再娶一名贤良淑德的女子……………”
翻来覆去,不拘小节,一一耐心交代。
洛母瞧出女儿今日神态异常,问她,她却摇头不语。
洛母无法,只得趁洛芙与弟弟说话的间隙,在院子里问陆云起。“我瞧着芙儿好似遇着了什么事,满口尽是离别之语。”
陆云起心底微叹,一句谎言需十句来掩饰,然面容依旧清润温朗,他欠身行了一礼,恭敬道:“芙儿听闻小婿恐将赴外任职,心有忧虑,故而如此。”
洛母悬着的心放下稍许,又问:“到哪里任职?可有板檄下来?”
陆云起清了清嗓子,无奈道:“捕风捉影的事,什么都没定的。”
这日夜间,平安风尘仆仆进了京,他从比叙州更为遥远的永宁而来,一路疾行,夜里摸黑进了陆家作为据点的镖局。
正好陆庭也在,平安便扯着陆庭到一僻静的角落里,小声问:“公子急召我入京到底做什么?”
陆庭小心地观察周身,确定没有旁人偷听,低声道:“有个人眼睛乱看,公子很不喜欢,叫你回来给他治一治。”
平安张了张嘴,神情茫然,他又不是郎中,哪里会治眼疾,他只会杀人。
陆庭瞧他这傻样,咳嗽了一声,平安回过神来,伸出两根手指在虚空中戳了戳自己眼睛,陆庭见此,点了点头。
平安皱紧眉头,公子召得那样急,害他一刻不停地赶回来,还当是什么谋权篡位的大事呢。治眼睛这种活儿,京中这么多人,随便治一治就得了。
便漫不经心问:“那给谁治眼睛?”
陆庭再次谨慎地四下观望,俯首附到平安耳边,几近用气声道:“太子。’
平安正屏息静听,听到太子两个字,差点一口气没抽上来,天爷,这确实是谋权篡位的大事了。
陆庭起初不知道陆云起调兵遣将是要针对谁,后来知道是要对付太子,当时也像平安这般怔愣半晌。
抬手拍拍平安的肩,道:“公子说,办好这件事,便放你一家自由。”
闻言,平安瞳孔紧缩,片刻后,激动地朝陆家所在位跪身拜倒,“奴才定不辱命。”
平安在蜀中唐家堡学习暗器,手法高明,在同辈弟子中,堪称一绝。
说来,陆家拜那位酷爱情报暗杀的家主所赐,构建了一套完美的杀手培养计划。
在陆家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矩,凡是陆家的家生子,年至三、四岁时,便会有武师前来验看其身形资质。若有那骨骼清奇,天赋异禀者,便会被暗中送往各大门派修习武艺。待其学成之后,回归陆家差遣。
一旦为陆家立下功绩,累积到一定程度后,便会被赐予恩典,其全家不仅能够摆脱家奴卑贱的身份,成为清白良民,还可获赠金银财宝、膏腴良田,摇身一变成为某地备受尊崇的富绅地主。
这是平安这等人毕生的追求,在他所知中,昔日便有一位前辈得此眷顾,全家获得自由身。其兄长天资聪颖、饱读诗书,考取功名后,又在陆家的扶持下,一路平步青云,官运亨通,最终成为权倾一方的要员。
平安的弟弟,自幼便展露读书天赋,如今已然到了十七岁,正是迫切需要下场进考的年纪,全家人满心期许,只盼望着平安能够为家人挣得自由之身,好让弟弟以良民身份踏入考场,一朝鱼跃龙门。
驹光过隙,眨眼便到七夕夜,这日洛芙吃下最后一粒“假死丸”,想到明日便要离他而去,心中万分悲痛。
这夜,太子为那位新纳美人欢心,两人乔装打扮,轻车简从,于华灯初上,往热闹的街市而去。
太子与美人并肩,于琳琅商铺间流连,美人在一处挂满红绸的许愿树下虔诚祈祷,太子在旁,待她睁眼,轻声问道:“这样认真,许了什么愿望?”
美人好看的鹿眸中月影与灯影交织,太子一时看醉了,只见她目光羞赧地斜嗔太子一眼,浅哼道:“偏不告诉你。”说着,抬腿便往前走去。
太子瞧她这娇娇模样,心头火热,忙挤开人群追过去,苦了一众侍从暗卫在后头紧跟不舍。
此处恰为城中久负盛名的吃食长街,两侧楼阁间横亘绳索,串串彩灯如星子垂落,熠熠生辉。道旁诸般摊位竞相?喝,此起彼伏,酒肆客栈宾客盈门,喧闹非凡。
忽而,前方有贵人行来,随身的护卫亦是身强体壮,两方人马相撞,一时间,太子身边的侍卫竟被隔离来。
斜刺里,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走南闯北的商贩,挤在人群中大谈生意经。
这边太子终于牵到了美人的手,急切问:“好环儿,快告诉孤你许了什么?孤定帮你达成所愿。
化名为云环的南烟眼中波光 -->>